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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我們重溫這篇經典!
2022-08-16 19:08:00  來源:新華社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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設計:王晨曦

1966年2月7日

新華社播發

穆青和馮健、周原采寫的長篇通訊

《縣委書記的榜樣——焦裕祿》

這一天

演播室裏

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

著名播音員齊越

幾度哽咽中播完稿件

這一天

寒風中

在郵局門口等候報紙的人群

隊伍一眼望不到頭

這一天

全中國的工廠、農村、機關

學校、部隊、商店

全中國的男人、女人、青年、少年

都在用淚水表達著共同的感動

一位省委書記哭著吼道:

“聽了‘焦裕祿’

不流淚的不是共產黨員”

焦裕祿精神

跨越時空、永不過時、曆久彌新

人民的好公仆

人民永遠銘記

今天

讓我們一起重溫經典

縣委書記的榜樣——焦裕祿

穆青、馮健、周原

1962年冬天,正是豫東蘭考縣遭受內澇、風沙、鹽堿“三害”最嚴重的時刻。這一年,春天風沙打毀了20萬畝麥子,秋天淹壞了30多萬畝莊稼,鹽堿地上有10萬畝禾苗堿死,全縣的糧食產量下降到了曆史的最低水平。

就是在這樣的關口,黨派焦裕祿來到了蘭考。

展現在焦裕祿麵前的蘭考大地,是一幅多麼嚴重的災荒的景象嗬!橫貫全境的兩條黃河故道,是一眼看不到邊的黃沙;片片內澇的窪窩裏,結著青色的冰淩;白茫茫的鹽堿地上,枯草在寒風中抖動。

困難,重重的困難,像一副沉重的擔子,壓在這位新到任的縣委書記的雙肩。但是,焦裕祿是帶著《毛澤東選集》來的,是懷著改變蘭考災區麵貌的堅定決心來的。在這個貧農出身的共產黨員看來,這裏有36萬勤勞的人民,有烈士們流血犧牲解放出來的90多萬畝土地。隻要加強黨的領導,一時就有天大的艱難,也一定能殺出條路來。

第二天,當大家知道焦裕祿是新來的縣委書記時,他已經下鄉去了。

他到災情最重的公社和大隊去了。他到貧下中農的草屋裏,到飼養棚裏,到田邊地頭,去了解情況,觀察災情去了。他從這個大隊到那個大隊,一路走,一路和同行的幹部談論。見到沙丘,他說:“栽上樹,豈不是成了一片好綠林!”見到澇窪窩,他說:“這裏可以栽葦、種蒲、養魚。”見到堿地,他說:“治住它,把一片白變成一片青!”轉了一圈回到縣委,他向大家說:“蘭考是個大有作為的地方,問題是要幹,要革命。蘭考是災區,窮,困難多,但災區有個好處,它能鍛煉人的革命意誌,培養人的革命品格。革命者要在困難麵前逞英雄。”

焦裕祿的話,說得大家心裏熱乎乎的。大家議論說,新來的縣委書記看問題高人一著棋,他能從困難中看到希望,能從不利條件中看到有利因素。

這是焦裕祿當年滿懷豪情地在泡桐樹前留影。新華社發(1990年5月10日發)

“關鍵在於縣委領導核心的思想改變”

連年受災的蘭考,整個縣上的工作,幾乎被發統銷糧、貸款、救濟棉衣和燒煤所淹沒了。有人說縣委機關實際上變成了一個供給部。那時候,很多群眾等待救濟,一部分幹部被災害壓住了頭,對改變蘭考麵貌缺少信心,少數人甚至不願意留在災區工作。他們害怕困難,更害怕犯錯誤……

焦裕祿想:“群眾在災難中兩眼望著縣委,縣委挺不起腰杆,群眾就不能充分發動起來。‘幹部不領,水牛掉井’,要想改變蘭考的麵貌,必須首先改變縣委的精神狀態。”

夜,已經很深了,焦裕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。他披上棉衣,找縣委一位副書記談心去了。

在這麼晚的時候,副書記聽見叩門聲,吃了一驚。他迎進焦裕祿,連聲問:“老焦,出了啥事?”

焦裕祿說:“我想找你談談。你在蘭考十多年了,情況比我熟,你說,改變蘭考麵貌的主要問題在哪裏?”

副書記沉思了一下,回答說:“在於人的思想的改變。”

“對。”焦裕祿說: “但是,應該在思想前麵加兩個字:領導。眼前關鍵在於縣委領導核心的思想改變。沒有抗災的幹部,就沒有抗災的群眾。”

兩個人談得很久,很深,一直說到後半夜。他們的共同結論是,除“三害”首先要除思想上的病害;特別是要對縣委的幹部進行抗災的思想教育。不首先從思想上把人們武裝起來,要想進行除“三害”的鬥爭,將是不可能的。

嚴冬,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,焦裕祿召集在家的縣委委員開會。人們到齊後,他並沒有宣布議事日程。隻說了一句:“走,跟我出去一趟”,就領著大家到火車站去了。

當時,蘭考車站上,北風怒號,大雪紛飛。車站的屋簷下,掛著尺把長的冰柱。許多逃荒的災民扶老攜幼擁擠在候車室裏。他們正等待著國家運送災民前往豐收地區的專車,從這裏開過……

焦裕祿指著他們,沉重地說: “同誌們,你們看,他們絕大多數人,都是我們的階級兄弟。是災荒逼迫他們背井離鄉的,不能責怪他們,我們有責任。黨把這個縣36萬群眾交給我們,我們不能領導他們戰勝災荒,應該感到羞恥和痛心……”

他沒有再講下去,所有的縣委委員都沉默著低下了頭。這時有人才理解,為什麼焦裕祿深更半夜領著大家來看風雪嚴寒中的車站。

從車站回到縣委,已經是半夜時分了,會議這時候才正式開始。

焦裕祿聽了大家的發言,最後說:“我們經常口口聲聲說要為人民服務,我希望大家能牢記著今晚的情景,這樣我們就會帶著階級感情,去領導群眾改變蘭考的麵貌。”

緊接著,焦裕祿組織大家學習《為人民服務》《紀念白求恩》《愚公移山》等文章,鼓舞大家的革命幹勁,鼓勵大家像張思德、白求恩那樣工作。

以後,焦裕祿又專門召開了一次常委會,回憶蘭考的革命鬥爭史。在殘酷的武裝鬥爭年代,蘭考縣的幹部和人民,同敵人英勇搏鬥,前仆後繼。有個地區,在一個月內曾經有九個區長為革命犧牲。烈士馬福重被敵人破腹後,腸子被拉出來掛在樹上……焦裕祿說: “蘭考這塊地方,是同誌們用鮮血換來的。先烈們並沒有因為蘭考人窮災大,就把它讓給敵人,難道我們就不能在這裏戰勝災害?”

一連串的階級教育和思想鬥爭,使縣委領導核心在嚴重的自然災害麵前站起來了。他們打掉了在自然災害麵前束手無策、無所作為的懦夫思想,從上到下堅定地樹立了自力更生消滅“三害”的決心。不久,在焦裕祿倡議和領導下,一個改造蘭考大自然的藍圖製訂出來了。這個藍圖規定在三五年內,要取得治沙、治水、治堿的基本勝利,改變蘭考的麵貌。這個藍圖經過縣委討論通過後,報告了中共開封地委,焦裕祿在報告上,又著重加了幾句:

“我們對蘭考的一草一木都有深厚的感情。麵對著當前嚴重的自然災害,我們有革命的膽略,堅決領導全縣人民,苦戰三五年,改變蘭考的麵貌。不達目的,我們死不瞑目。”

這幾句話,深切地反映了當時縣委的決心,也是蘭考全黨在上級黨組織麵前,一次莊嚴的宣誓。

焦裕祿同誌生前在田間勞動的情形。新華社稿

“吃別人嚼過的饃沒味道”

焦裕祿深深地了解,理想和規劃並不等於現實,這澇、沙、堿三害,自古以來害了蘭考人民多少年嗬!今天,要製伏“三害”,要把它們從蘭考土地上像送瘟神一樣驅走,必須進行大量艱苦細致的工作,付出高昂的代價。

他想,按照毛主席的教導,不管做什麼工作,必須首先了解情況,進行調查研究。“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”。要想戰勝災害,單靠一時的熱情,單靠主觀願望,事情斷然是辦不好的。即使硬幹,也要犯“閉塞眼睛捉麻雀”的錯誤。要想戰勝災害,必須詳盡地掌握災害的底細,了解災害的來龍去脈,然後作出正確的判斷和部署。

他下決心要把蘭考縣1800平方公裏土地上的自然情況摸透,親自去掂一掂蘭考的“三害”究竟有多大分量。

根據這一想法,縣委先後抽調了120個幹部、老農和技術員,組成一支三結合的“三害”調查隊,在全縣展開了大規模的追洪水、查風口、探流沙的調查研究工作。焦裕祿和縣委其他領導幹部,都參加了這次調查。那時候,焦裕祿正患著慢性的肝病,許多同誌擔心他在大風大雨中奔波,會加劇病情的發展,勸他不要參加,但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同誌們的勸告,他說: “吃別人嚼過的饃沒味道。”他不願意坐在辦公室裏依靠別人的彙報來進行工作,說完就背著幹糧,拿著雨傘,和大家一起出發了。

每當風沙最大的時候,也就是他帶頭下去查風口、探流沙的時候;雨最大的時候,也就是他帶頭下去冒雨涉水,觀看洪水流勢和變化的時候。他認為這是掌握風沙、水害規律最有利的時機。為了弄清一個大風口,一條主幹河道的來龍去脈,他經常不辭勞苦地跟著調查隊,追尋風沙和洪水的去向,從黃河故道開始,越過縣界、省界,一直追到沙落塵埃,水入河道,方肯罷休。在這場艱苦的調查中,焦裕祿簡直變成一個滿身泥水的農村“脫坯人”了。他和調查隊的同誌們經常在截腰深的水裏吃幹糧,蹲在泥濘裏歇息……

有一次,焦裕祿從堌陽公社回縣城路上,遇到了白帳子猛雨。大雨下了七天七夜,全縣變成了一片汪洋。焦裕祿想:“洪水呀,等還等不到哩,你自己送上門來了。”他回到縣裏後,連停也沒停,就帶著辦公室的三個同誌察看洪水去了。眼前隻有水,哪裏有路?他們靠著各人手裏的一根棍,探著,走著。這時,焦裕祿突然感到一陣陣肝痛,不時彎下身子用左手按著肝區。三個青年懇求他:“你回去休息吧。把任務交給我們,我們保證按照你的要求完成任務。”焦裕祿沒有同意,繼續一路走,一路工作著。

焦裕祿不顧自己患著嚴重肝病,和調查隊的同誌們一起投入全縣範圍的追洪水、查風口、探流沙的調查研究工作。新華社發(當年的漫畫,徐天敏作)

他站在洪水激流中,同誌們為他張著傘,他畫了一張又一張水的流向圖。等他們趕到金營大隊,支部書記李廣誌一看見焦裕祿就吃驚地問:“一片汪洋大水,您是咋來的?”焦裕祿掄著手裏的棍子說:“就坐這條船來的。”李廣誌讓他休息一下,他卻拿出自己畫的圖來,一邊指點著,一邊滔滔不絕地告訴李廣誌,根據這裏的地形和水的流勢,應該從哪裏到哪裏開一條河,再從哪裏到哪裏挖一條支溝……這樣,就可以把這幾個大隊的積水,統統排出去了。李廣誌聽了非常感動,他沒有想到,焦裕祿同誌的領導工作竟這樣的深入細致!到吃飯的時候了,他要給焦裕祿派飯,焦裕祿說:“雨天,群眾缺燒的,不吃啦!”說著,就又向風雨中走去。

送走了風沙滾滾的春天,又送走了暴雨連連的夏季,調查隊在風裏、雨裏、沙窩裏、激流裏度過了一個月又一個月,方圓跋涉了5000餘裏,終於使縣委抓到了蘭考“三害”的第一手資料。全縣有大小風口84個,經調查隊一個個查清,編了號、繪了圖;全縣有大小沙丘1600個,也一個個經過丈量,編了號,繪了圖;全縣的千河萬流,淤塞的河渠,阻水的路基、涵閘……也調查得清清楚楚,繪成了詳細的排澇泄洪圖。

這種大規模的調查研究,使縣委基本上掌握了水、沙、堿發生、發展的規律。幾個月的辛苦奔波,換來了一整套又具體又詳細的資料,把全縣抗災鬥爭的戰鬥部署,放在一個更科學更紮實的基礎之上。大家都覺得方向明,信心足,無形中增添了不少的力量。

“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”

夜已經很深了,陣陣的肝痛和縣委工作沉重的擔子,使焦裕祿久久不能入睡。他的心在想著蘭考縣的36萬人和2574個生產隊。抗災鬥爭的發展是不平衡的,基層幹部和群眾的思想覺悟也有高有低,怎樣才能充分調動起群眾的革命積極性?怎樣才能更快地在全縣範圍內開展起轟轟烈烈的抗災鬥爭?

焦裕祿在苦苦思索著。

在多年的工作中,焦裕祿善於從毛澤東同誌著作中汲取營養,按照他自己的說法,叫做“白天到群眾中調查訪問,回來讀毛主席著作,晚上‘過電影’。” 他所說的“過電影”,主要是指聯係實際來思考問題。他說:“無論學習或工作,不會‘過電影’那是不行的。”

現在,全縣抗災鬥爭的情景,正像一幕幕的電影活動在他的腦海裏,此時此刻,他覺得毛澤東同誌所倡導的深入群眾,深入實際,調查研究的方法,是多麼重要!他決定發動縣委領導同誌再到貧下中農中間去,集中群眾的智慧尋求解決困難的辦法。他自己更是經常住在老貧農的草庵子裏,蹲在牛棚裏,跟群眾一起吃飯,一起勞動。他帶著高昂的革命激情和對群眾的無限信任,在廣大貧下中農間詢問著、傾聽著、觀察著。他聽到許多貧下中農的要求和呼聲,看到許多社隊自力更生、奮發圖強的革命精神。他在群眾中學到了不少治沙、治水、治堿的辦法,總結了不少可貴的經驗。群眾的智慧,使他受到極大的鼓舞,也更加堅定了他戰勝災害的信心。

韓村是一個隻有27戶人家的生產隊。1962年秋天遭受了毀滅性的澇災,每人隻分了12兩紅高梁穗。在這樣嚴重的困難麵前,生產隊的貧下中農提出,不向國家伸手,不要救濟糧、救濟款,自己割草賣草養活自己。他們說:搖錢樹,人人有,全靠自己一雙手。不能支援國家,心裏就夠難受了,決不能再拉國家的後腿。就在這年冬天,他們割了27萬斤草,養活了全體社員,養活了8頭牲口,還修理了農具,買了7輛架子車。

秦寨大隊的貧下中農社員,在鹽堿地上刮掉一層皮,從下麵深翻出好土,蓋在上麵。他們大幹深翻地的時候,正是最困難的1963年夏季,他們說:“不能幹一天就幹半天,不能翻一鍬就翻半鍬,用蠶吃桑葉的辦法,一口口啃,也要把這堿地啃翻個個兒。”

1966年,蘭考縣已經有一半鹽堿地經深翻、改良土壤後,變成了良田。堌陽公社黃口大隊13隊在鹽堿地上取得畝產百斤皮棉的好收成。這是社員們正在曬棉,準備把棉花賣給國家。劉俊生攝(新華社稿)

趙垛樓的貧下中農在七季基本絕收以後,冒著傾盆大雨,挖河渠,挖排水溝,同暴雨內澇搏鬥。1963年秋天,這裏一連九天暴雨,他們卻奪得了好收成,賣了8萬斤餘糧。

雙楊樹的貧下中農在農作物基本絕收的情況下,雷打不散,社員們兌雞蛋賣豬,買牲口買種子,堅持走集體經濟自力更生的道路,社員們說:“窮,咱窮到一塊兒;富,咱也富到一塊兒。”

韓村,秦寨,趙垛樓,雙楊樹,廣大貧下中農自力更生的革命精神,使焦裕祿十分激動。他認為這就是在毛澤東思想哺育下的貧下中農革命精神的好榜樣。他在縣委會議上,多次講述了這些先進典型的重大意義。他說: “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,我們應該把群眾中這些可貴的東西,集中起來,再堅持下去,號召全縣社隊向他們學習。”

1963年9月,縣委在蘭考冷凍廠召開了全縣大小隊幹部的會議,這是扭轉蘭考局勢的大會,是蘭考人民自力更生、奮發圖強的一次誓師大會。會上,焦裕祿為韓村、秦寨、趙垛樓、雙楊樹的貧下中農鳴鑼開道,請他們到主席台上,拉他們到萬人之前,大張旗鼓地表揚他們的革命精神。他把群眾中這些革命的東西,集中起來,總結為四句話:“韓村的精神,秦寨的決心,趙垛樓的幹勁,雙楊樹的道路。”他說:這就是蘭考的新道路!是毛澤東思想指引的道路!他大聲疾呼,號召全縣人民學習這四個樣板,發揚他們的革命精神,在全縣範圍內鎖住風沙,製伏洪水,向“三害”展開英勇的鬥爭!

這次大會在蘭考抗災鬥爭的道路上,是一個偉大的轉折。它激發了群眾的革命豪情,鼓舞了群眾的革命鬥誌,有力地推動了全縣抗災鬥爭的發展。它使韓村等四個榜樣的名字傳遍了蘭考;它讓毛澤東思想的偉大紅旗,在蘭考36萬群眾的心目中,高高地升起!

從此,蘭考人民的生活中多了兩個東西,這就是縣委和縣人委發出的“奮發圖強的嘉獎令”和“革命硬骨頭隊”的命名書。

焦裕祿患慢性肝病以後,仍然忘我地堅持工作。他以驚人的毅力,同病魔作鬥爭,在他的臥室裏、藤椅邊、床上,放著墨盒蓋、玻璃杯等一類小東西,每當肝痛得厲害的時候,他就拿這些硬東西頂著疼的地方,頑強地堅持工作和學習。新華社發

“當群眾最困難的時候,

共產黨員要出現在群眾麵前”

就在蘭考人民對澇、沙、堿三害全麵出擊的時候,一場比過去更加嚴重的災害又向蘭考襲來。1963年秋季,蘭考縣一連下了13天雨,雨量達250毫米。大片大片的莊稼汪在窪窩裏,漬死了。全縣有11萬畝秋糧絕收,22萬畝受災。

焦裕祿和縣委的同誌們全力投入了緊急的生產救災。

那是個冬天的黃昏。北風越刮越緊,雪越下越大。焦裕祿聽見風雪聲,倚在門邊望著風雪發呆。過了會兒,他又走回來,對辦公室的同誌們嚴肅地說:“在這大風大雪裏,貧下中農住得咋樣?牲口咋樣?”接著他要求縣委辦公室立即通知各公社做好幾件雪天工作。他說,“我說,你們記記:第一,所有農村幹部必須深入到戶,訪貧問苦,安置無屋居住的人,發現斷炊戶,立即解決。第二,所有從事農村工作的同誌,必須深入牛屋檢查,照顧老弱病畜,保證不許凍壞一頭牲口。第三,安排好室內副業生產。第四,對於參加運輸的人畜,凡是被風雪隔在途中的,在哪個大隊的範圍,由哪個大隊熱情招待,保證吃得飽,住得暖。第五,教育全黨,在大雪封門的時候,到群眾中去,和他們同甘共苦。最後一條,把檢查執行的情況迅速報告縣委。”辦公室的同誌記下他的話,立即用電話向各公社發出了通知。

這天,外麵的大風雪刮了一夜。焦裕祿的房子裏,電燈也亮了一夜。

第二天,窗戶紙剛剛透亮,他就挨門把全院的同誌們叫起來開會。焦裕祿說: “同誌們,你們看,這場雪越下越大,這會給群眾帶來很多困難,在這大雪擁門的時候,我們不能坐在辦公室裏烤火,應該到群眾中間去。共產黨員應該在群眾最困難的時候,出現在群眾的麵前,在群眾最需要幫助的時候,去關心群眾,幫助群眾。”

簡短的幾句話,像刀刻的一樣刻在每一個同誌的心上。有人眼睛濕潤了,有人有多少話想說也說不出來了。他們的心飛向冰天雪地的茅屋去了。大家立即帶著救濟糧款,分頭出發了。

風雪鋪天蓋地而來。北風響著尖利的哨音,積雪有半尺厚。焦裕祿迎著大風雪,什麼也沒有披,火車頭帽子的耳巴在風雪中忽閃著。那時候,他的肝痛常常發作,有時疼得厲害,他就用一支鋼筆硬頂著肝部。現在他全然沒想到這些,帶著幾個年輕小夥子,踏著積雪,一邊走,一邊高唱《南泥灣》。

這一天,焦裕祿沒烤群眾一把火,沒喝群眾一口水。風雪中,他在9個村子,訪問了幾十戶生活困難的老貧農。在許樓,他走進一個低矮的柴門。這裏住的是一雙無兒無女的老人。老大爺有病躺在床上,老大娘是個盲人。焦裕祿一進屋,就坐在老人的床頭問寒問饑。老大爺問他是誰?他說:“我是您的兒子。”老人問他大雪天來幹啥?他說:“毛主席叫我來看望您老人家。”老大娘感動得不知說什麼才好,用顫抖的雙手上上下下摸著焦裕祿。老大爺眼裏噙著淚說:“解放前,大雪封門,地主來逼租,攆得我串人家的房簷,住人家的牛屋。”焦裕祿安慰老人說:“如今印把子抓在咱手裏,蘭考受災受窮的麵貌一定能夠改過來。”

就是在這次雪天送糧當中,焦裕祿也看到和聽到了許多貧下中農極其感人的故事。誰能夠想到,在毀滅性的澇災麵前,竟有那麼一些生產隊,兩次三番退回國家送給他們的救濟糧、救濟款。他們說:把救濟糧、救濟款送給比我們更困難的兄弟隊吧,我們自己能想辦法養活自己!

焦裕祿心裏多麼激動嗬!他看到毛澤東思想像甘露一樣滋潤了蘭考人民的心,黨號召的自力更生、奮發圖強的精神,在困難麵前逞英雄的硬骨頭精神,已經變成千千萬萬群眾敢於同天抗、同災鬥的物質力量了。

有了這種精神,在蘭考人民麵前還有什麼天大的災害不能戰勝!

焦裕祿同誌患著肝病,但他忍受了巨大的痛苦,仍然全心全意投到改變蘭考縣麵貌的鬥爭中去。肝時時發痛,他就用手或硬東西壓著肝部,繼續工作,日子久了,他坐的藤椅,被頂出了一個大窟窿。新華社記者嚴世昌攝

“縣委書記要善於當‘班長’”

焦裕祿常說,縣委書記要善於當“班長”,要把縣委這個“班”帶好,必須使這“一班人”思想齊、動作齊。而要統一思想、統一行動,就必須靠毛澤東思想。

他是這樣想的,也是這樣做的。

縣人委有一位從豐收地區調來的領導幹部,提出了一個裝潢縣委和縣人委領導幹部辦公室的計劃。連桌子、椅子、茶具,都要換一套新的。為了好看,還要把城裏一個汙水坑填平,上麵蓋一排房子。縣委多數同誌激烈地反對這個計劃。也有人問:“錢從哪裏來?能不能花?”這位領導幹部管財政,他說:“花錢我負責。”

但是,焦裕祿提了一個問題:

“坐在破椅子上不能革命嗎?”他接著說明了自己的意見:

“災區麵貌沒有改變,還大量吃著國家的統銷糧,群眾生活很困難。富麗堂皇的事,不但不能做,就是連想也很危險。”

後來,焦裕祿找這位領導幹部談了幾次話,幫助他認識錯誤。焦裕祿對他說:蘭考是災區,比不得豐收區。即使是豐收區,你提的那種計劃,也是不應該做的。焦裕祿勸這位領導幹部到貧下中農家裏去住一住,到貧下中農中間去看一看。去看看他們想的是什麼,做的是什麼。 焦裕祿作為縣委的班長,他從來不把自己的意見,強加於人。他對同誌們要求非常嚴格,但他要求得入情入理,叫你自己從內心裏生出改正錯誤的力量。不久以後,這位領導幹部認識了錯誤,自己收回了那個“建設計劃”。

有一位公社副書記在工作中犯了錯誤。當時,縣委開會,多數委員主張處分這位同誌。但焦裕祿經過再三考慮,提出暫時不要給他處分。焦裕祿說,這位同誌是我們的階級弟兄,他犯了錯誤,給他處分固然是必要的;但是,處分是為了達到治病救人的目的。當前改變蘭考麵貌,是一個艱巨的鬥爭,不如派他到最艱苦的地方去,考驗他,鍛煉他,給他以改正錯誤的機會,讓他為黨的事業出力,這樣不是更好嗎?

縣委同意了焦裕祿的建議,決定派這個同誌到災害嚴重的趙垛樓去蹲點。這位同誌臨走時,焦裕祿把他請來,嚴格地提出批評,親切地提出希望,最後焦裕祿說: “你想想,當一個不堅強的戰士,當一個忘了群眾利益的共產黨員,多危險,多可恥嗬!先烈們為解放蘭考這塊地方,能付出鮮血、生命;難道我們就不能建設好這個地方?難道我們能在自然災害麵前當怕死鬼?當逃兵?”

焦裕祿的話,一字字、一句句都緊緊扣住這位同誌的心。這話的分量比一個最重的處分決定還要沉重,但這話也使這位同誌充滿了戰鬥的激情。階級的情誼,革命的情誼,黨的溫暖,在這位犯錯誤的同誌的心中激蕩著,他滿眼流著淚,說,“焦裕祿同誌,你放心……”

這位同誌到趙垛樓以後,立刻同群眾一道投入了治沙治水的鬥爭。他發現群眾的生活困難,提出要賣掉自己的自行車,幫助群眾,縣委製止了他,並且指出,當前最迫切的問題,是從思想上武裝趙垛樓的社員群眾,領導他們起來,自力更生進行頑強的抗災鬥爭,一輛自行車是不能解決什麼問題的。以後,焦裕祿也到趙垛樓去了。他關懷趙垛樓的2000來個社員群眾,他也關懷這位犯錯誤的階級弟兄。

就在這年冬天,趙垛樓為害農田多年的24個沙丘,被社員群眾用沙底下的黃膠泥封蓋住了。社員們還挖通了河渠,治住了內澇。這個一連七季吃統銷糧的大隊,一季翻身,賣餘糧了。

也就在趙垛樓大隊“翻身”的這年冬天,那位犯錯誤的同誌,思想上也翻了個個兒。他在抗災鬥爭中,身先士卒,表現得很英勇。他沒有辜負黨和焦裕祿對他的期望。

焦裕祿,出生在山東淄博一個貧農家裏,他的父親在解放前就被國民黨反動派逼迫上吊自殺了。他從小逃過荒,給地主放過牛,扛過活,還被日本鬼子抓到東北挖過煤。他帶著家仇、階級恨參加了革命隊伍,在部隊、農村和工廠裏做過基層工作。自從參加革命一直到當縣委書記以後,他始終保持著勞動人民的本色。他常常開襟解懷,卷著褲管,樸樸實實地在群眾中間工作、勞動。貧農身上有多少泥,他身上有多少泥。他穿的襪子,補了又補,他愛人要給他買雙新的,他說:“跟貧下中農比一比,咱穿得就不錯了。”夏天他連涼席也不買,隻花四毛錢買一條蒲席鋪。

有一次,他發現孩子很晚才回家去。一問,原來是看戲去了。他問孩子:“哪裏來的票?”孩子說:“收票叔叔向我要票,我說沒有。叔叔問我是誰?我說焦書記是我爸爸。叔叔沒有收票就叫我進去了。”焦裕祿聽了非常生氣,當即把一家人叫來“訓”了一頓,命令孩子立即把票錢如數送給戲院。接著,他又建議縣委起草了一個通知,不準任何幹部特殊化,不準任何幹部和他們的子弟“看白戲”……

“焦裕祿是我們縣委的好班長,好榜樣。”

“在焦裕祿領導下工作,方向明,信心大,敢於大作大為,心情舒暢,就是累死也心甘。”

焦裕祿的戰友這樣說,反對過他的人這樣說,犯過錯誤的人也這樣說。

焦裕祿同誌手跡 新華社發

他心裏裝著全體人民

唯獨沒有他自己

縣委一位副書記在鄉下患感冒,焦裕祿幾次打電話,要他回來休息;組織部一位同誌有慢性病,焦裕祿不給他分配工作,要他安心療養;財委一位同誌患病,焦裕祿多次催他到醫院檢查…… 焦裕祿心裏,裝著全體黨員和全體人民,唯獨沒有他自己。

1964年春天,正當黨領導著蘭考人民同澇、沙、堿鬥爭勝利前進的時候,焦裕祿的肝病也越來越重了。很多人都發現,無論開會、作報告,他經常把右腳踩在椅子上,用右膝頂住肝部。他棉襖上的第二和第三個扣子是不扣的,左手經常揣在懷裏。人們留心觀察,原來他越來越多地用左手按著時時作痛的肝部,或者用一根硬東西頂在右邊的靠椅上。日子久了,他辦公坐的藤椅上,右邊被頂出了一個大窟窿。他對自己的病,是從來不在意的。同誌們問起來,他才說他對肝痛采取了一種壓迫止痛法。縣委的同誌們勸他療養,他笑著說:“病是個欺軟怕硬的東西,你壓住他,他就不欺侮你了。” 焦裕祿暗中忍受了多大痛苦,連他的親人也不清楚。他真是全心全意投到改變蘭考麵貌的鬥爭中去了。

焦裕祿到地委開會,地委負責同誌勸他住院治療,他說:“春天要安排一年的工作,離不開!”沒有住。地委給他請來一位有名的中醫診斷病情,開了藥方,因為藥費很貴,他不肯買。他說:“災區群眾生活很困難,花這麼多錢買藥,我能吃得下嗎?”縣委的同誌背著他去買來三劑,強他服了,但他執意不再服第四劑。

那天,縣委辦公室的幹部張思義和他一同騎自行車到三義寨公社去。走到半路,焦裕祿的肝痛發作,疼得蹬不動車,兩個人隻好推著自行車慢慢走。剛到公社,大家看他氣色不好,就猜出是他又發病了。公社的同誌說:“休息一下吧。”他說:“談你們的情況吧,我不是來休息的。”

公社的同誌一邊彙報情況,一邊看著焦裕祿強按著肝區在做筆記。顯然,他的肝痛得使手指發抖,鋼筆幾次從手指間掉了下來。彙報的同誌看到這情形,忍住淚,連話都說不出來了,而他,看來還是神情自若的樣子,說:

“說,往下說吧。”

1964年的3月,蘭考人民的除“三害”鬥爭達到了高潮,焦裕祿的肝病也到了嚴重關頭。躺在病床上,他的心潮洶湧澎湃,奔向那正在被改造著的大地。他滿腔激情地坐到桌前,想動手寫一篇文章,題目是:《蘭考人民多奇誌,敢教日月換新天》。他鋪開稿紙,擬好了四個小題目:一、設想不等於現實。二、一個落後地區的改變,首先是領導思想的改變。領導思想不改變,外地的經驗學不進,本地的經驗總結不起來。三、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。四、精神原子彈——物質變精神,精神變物質。

充滿了革命樂觀主義的焦裕祿,從蘭考人民在抗災鬥爭中表現出來的英雄氣概,從蘭考人民一步一個腳印的實幹精神中,已經預見到新蘭考美好的未來。但是,文章隻開了個頭,病魔就逼他放下了手中的筆,縣委決定送他到醫院治病去了。

臨行那一天,由於肝痛得厲害,他是彎著腰走向車站的。他是多麼舍不得離開蘭考嗬!一年多來,全縣149個大隊,他已經跑遍了120多個。他把整個身心,都交給了蘭考的群眾,蘭考的鬥爭。正像一位指揮員在戰鬥最緊張的時刻,離開炮火紛飛的前沿陣地一樣,他從心底感到痛苦、內疚和不安。他不時深情地回顧著蘭考城內的一切,他多麼希望能很快地治好肝病,帶著旺盛的精力回來和群眾一塊戰鬥嗬!他幾次向送行的同誌們說,不久他就會回來的。在火車開動前的幾分鍾,他還鄭重地布置了最後一項工作,要縣委的同誌好好準備材料,等他回來時,向他詳細彙報抗災鬥爭的戰果。

在一個風雪之夜,焦裕祿帶領縣委委員來到蘭考車站,麵對被災荒逼得背井離鄉的同胞,意識到必須要領導群眾,戰勝災害,改變蘭考麵貌。新華社發(當年的漫畫,黎冰鴻作)

“活著我沒有治好沙丘

死了也要看著你們把沙丘治好!”

開封醫院把焦裕祿轉到鄭州醫院,鄭州醫院又把他轉到北京的醫院。在這位鋼鐵般的無產階級戰士麵前,醫生們為他和肝痛鬥爭的頑強性格感到驚異。他們帶著崇敬的心情站在病床前診察,最後很多人含著眼淚離開。

那是個多麼令人悲慟的日子嗬!醫生們開出了最後的診斷書,上麵寫道:“肝癌後期,皮下擴散。”這是不治之症。送他去治病的趙文選同誌,不相信這個診斷,人像傻了似的,一連聲問道:“什麼,什麼?”醫生懷著沉重的心情,低聲說:“焦裕祿同誌最多還有20天時間。”

趙文選呆了一下,突然放聲痛哭起來。他央告著說:

“醫生,我求求你,我懇求你,請你把他治好,俺蘭考是個災區,俺全縣人離不開他,離不開他呀!”

在場的人都含著淚。醫生說:“焦裕祿同誌的工作情況,在他進院時,黨組織已經告訴我們。癌症現在還是一個難題,不過,請你轉告蘭考縣的群眾,我們醫務工作者,一定用焦裕祿同誌同困難和災害鬥爭的那種革命精神,來盡快攻占這個高地。”

焦裕祿又被轉到鄭州河南醫學院附屬醫院。

焦裕祿病危的消息傳到蘭考後,縣上不少同誌去鄭州看望他。縣上有人來看他,他總是不談自己的病。先問縣裏的工作情況,他問張莊的沙丘封住了沒有?問趙垛樓的莊稼淹了沒有?問秦寨鹽堿地上的麥子長得怎樣?問老韓陵地裏的泡桐樹栽了多少?……

2020年9月23日在蘭考縣堌陽鎮徐場村拍攝的泡桐樹(無人機照片)。新華社記者 郝源 攝

有一次,他特地囑咐一個縣委辦公室的幹部說:

“你回去對縣委的同誌說,叫他們把我沒寫完的文章寫完;還有,把秦寨鹽堿地上的麥穗拿一把來,讓我看看!”

5月初,焦裕祿的病情進一步惡化了。在這種情況下,縣委的一位副書記匆匆趕到鄭州探望他。當焦裕祿用幹瘦的手握著他的手,兩隻失神的眼睛深情地望著他時,這位副書記的淚珠禁不住一顆顆滾了下來。

焦裕祿問道:“聽說豫東下了大雨,雨多大?淹了沒有?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這樣大的雨,咋會不淹?你不要不告訴我。”

“是沒有淹!排澇工程起作用了。”副書記一麵回答,一麵強忍著悲痛給他講了一些蘭考人民抗災鬥爭勝利的情況,安慰他安心養病,說蘭考麵貌的改變也許會比原來的估計更快一些。

這時候,副書記看到焦裕祿在全力克製自己劇烈的肝痛,一粒粒黃豆大的冷汗珠時時從他額頭上浸出來。他勉強擦了擦汗,半晌,問道:

“我的病咋樣?為什麼醫生不肯告訴我呢?”

副書記遲遲沒有回答。

焦裕祿一連追問了幾次,副書記最後不得不告訴他說:“這是組織上的決定。”

聽了這句話,焦裕祿點了點頭,鎮定地說道:“嗬,我明白了……”

隔了一會兒,焦裕祿從懷裏掏出一張自己的照片,顫顫地交給這位副書記,然後說道: “現在有句話我不能不說了。回去對同誌們說,我不行了,你們要領導蘭考人民堅決地鬥爭下去。黨相信我們,派我們去領導,我們是有信心的。我們是災區,我死了,不要多花錢。我死後隻有一個要求,要求組織上把我運回蘭考,埋在沙堆上,活著我沒有治好沙丘,死了也要看著你們把沙丘治好!”

副書記再也無法忍住自己的悲痛,他望著焦裕祿,鼻子一酸,幾乎哭出聲來。他帶著淚匆匆地告別了自己的戰友……

誰也沒有料到,這就是焦裕祿同蘭考縣人民,同蘭考縣黨組織的最後一別。

1964年5月14日,焦裕祿同誌不幸逝世了。那一年,他才42歲。

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,中共河南省委和開封地委有兩位負責同誌守在他的床前。他對這兩位上級黨組織的代表斷斷續續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:“我……沒有……完成……黨交給我的……任務。”

他死後,人們在他病床的枕下發現兩本書:一本是《毛澤東選集》,一本是《論共產黨員的修養》。

2017年8月9日,遊客從蘭考焦裕祿幹部學院門口的“焦桐”下走過。這棵泡桐是焦裕祿當年親手種下,被人們稱為“焦桐”。

他沒有死,他還活著

事隔一年以後,1965年春天,蘭考縣幾十個貧農代表和幹部,專程來到焦裕祿的墳前。貧農們一看見焦裕祿的墳墓,就仿佛看見了他們的縣委書記,看見了他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那個人。

一年前,他還在蘭考,同貧下中農一起,日夜奔波在抗災鬥爭的前線。人們怎麼會忘記,在那大雪封門的日子,他帶著黨的溫暖走進了貧農的柴門;在那洪水暴發的日子,他拄著棍子帶病到各個村莊察看水情。是他高舉著毛澤東思想的紅燈,照亮了蘭考人民自力更生的道路;是他帶領蘭考人民扭轉了蘭考的局勢,激發了人們的革命精神;是他喊出了“鎖住風沙,製伏洪水”的號召;是他發現了貧下中農中革命的“硬骨頭”精神,使之在全縣發揚光大……這一切,多麼熟悉,多麼親切嗬!誰能夠想到,像他這樣一個充滿著革命活力的人,竟會在蘭考人民最需要他的時候,離開了蘭考的大地。

人們一個個含著淚站在他的墳前,一位老貧農泣不成聲地說出了36萬蘭考人的心聲:

“我們的好書記,你是活活地為俺蘭考人民,硬把你給累死的呀。困難的時候你為俺貧農操心,跟著俺們受罪,現在,俺們好過了,全蘭考翻身了,你卻一個人在這裏……”

這是蘭考人民對自己的親人、階級戰友的痛悼,也是蘭考人民對一個為他們的利益獻出生命的共產黨員的最高嘉獎。

焦裕祿去世後的這一年,蘭考縣的全體黨員,全體人民,用汗水灌溉了蘭考大地。三年前焦裕祿倡導製訂的改造蘭考大自然的藍圖,經過三年艱苦努力,已經變成了現實。蘭考,這個豫東曆史上缺糧的縣份,1965年糧食初步自給了。全縣2574個生產隊,除300來個隊是棉花、油料產區外,其餘的都陸續自給,許多隊有了自己的儲備糧。1965年,蘭考縣連續旱了68天,從1964年冬天到1965年春天,刮了72次大風,卻沒有發生風沙打死莊稼的災害,19萬畝沙區的千百條林帶開始把風沙鎖住了。這一年秋天,連續下了384毫米暴雨,全縣也沒有一個大隊受災。

焦裕祿生前沒有寫完的那篇文章,正由36萬蘭考人民在蘭考大地上奮力集體完成。在這篇文章裏,蘭考人民笑那起伏的沙丘“貼了膏藥,紮了針”,笑那滔滔洪水乖乖地歸了河道,笑那人老幾輩連茅草都不長的老堿窩開始出現了碧綠的莊稼,笑那多少世紀以來一直壓在人們頭上的大自然的暴君,在偉大的毛澤東時代,不能再任意擺布人們的命運了。

焦裕祿雖然去世了,但他在蘭考土地上播下的自力更生的革命種子,正在發芽成長。他一心為革命,一心為群眾的高貴品德,已成為全縣幹部和群眾學習的榜樣。 這一切寶貴的精神財富,今天已化為強大的物質力量,推動著蘭考人民在自力更生、奮發圖強的大道上繼續前進。

焦裕祿同誌,你沒有辜負黨的希望,你出色地完成了黨交給你的任務,蘭考人民將永遠忘不了你。你不愧為毛澤東思想哺育成長起來的好黨員,不愧為黨的好幹部,不愧為人民的好兒子!你是千千萬萬在嚴重自然災害麵前,巍然屹立的共產黨員英雄形象的代表。 你沒有死,你將永遠活在千萬人的心裏!

蘭考縣文化交流中心內的焦裕祿塑像(無人機照片)。新華社記者 李安 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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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編:孟濤 易保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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